第二百九十三章 总有什么要高于生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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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色的太阳高悬于九天之上俯瞰尘世，笼罩了整片天竺地域。
在这一刻，无论是辛苦劳作的农民，还是街道之上游行示威的民众，亦或是端坐在奢华宫殿里手握大权的权贵们，皆抬起头看向了天空。
那一轮黑色的大日，仿佛唤醒了深埋于他们基因深处的原始恐惧。
无数的天竺之民开始想起了流传于天竺大地之上的传说。
当有叛逆者举起大旗反抗伟大的诸神之时，黑色的大日会升入九天清洗世界。
恐惧开始蔓延，与此同时在那笼罩大地的灰暗阳光中，似有无数微小到肉眼难辨之物开始疯狂蔓延。
所有人惊讶的发现，自己周围的一切似乎开始发生了变化。
植物生机被不断抽离，化作干枯而又扭曲的形体，沐浴在灰暗阳光之中被赋予了某种另类的生命力。干枯的枝条与藤蔓开始疯狂蔓延，化作扭曲的怪物吞噬周围一切生命。
动物们在黑太阳的注视中生长出畸变的躯体，错乱的狰狞巨口、猩红蠕动的血肉呈现出不可名状的丑恶之感，在黑太阳的感召下向着人类所居住的城镇进发。
有人在大街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头颅，努力对抗着脑海中不断传出的诡异回响。
那些或是丑恶、或是崇高的低语不断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，莫名的嬉笑之语模糊着他的认知。
突然之间，他面露狂热地跪倒在地，高声称颂黑太阳之名。
这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一个人身上，那些诡异回响宛若灵魂层面的病毒开始向着外界疯狂传播。
黑太阳只是显现，便让无数灾厄降临人间。
新得利城的城主府之中，沈渊眼中升腾着氤氲的紫气，天子望气术的加持让沈渊能够轻易看穿天竺的气运之势。
原本堕落众神以信仰为根基构建出信仰之网，将整个天竺的国运彻底镇压。
但随着三名堕落神祇陨落，大地之上龙蛇起陆，那完整的信仰之网也开始出现一个漏洞，将整个信仰之网撕裂地千疮百孔。
在这其中沈渊固然起到了一定的推动，但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天竺被横压千年的国运所做出的反抗。
升腾的蛟龙之运几乎蔓延至整个天竺，若是放任其成长必然会在一番厮杀之后决出真正的气运真龙，到时候国运加身便可执掌整个天竺。
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，即便是阎摩回归也难以压服所有人。
八境主神固然强大，但祂所面对的会是一个古老的国度积蓄了千年的反抗之力，即便是主神殿力量也不可能主宰一切。
并且残缺的信仰之网决定了阎摩不可能随意出手，每一次出手必然会付出一定的代价。
除非祂下定决心彻底屠戮整个天竺，否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。
可就是这样的局势，却随着黑太阳的出现宣告全盘崩溃。
高悬于九天之上的黑太阳传播灾厄与混乱。
灰暗的阳光之中肉眼不可见的微小之物并非是灵性的污染，而是诞生于灵性污染之下的某种下级衍生之物。
可即便是削弱之后的衍生之物，对于整个天竺大地来说依旧是无法承受之负担。
灾厄与混乱伴随着阳光传遍了整个天竺大地的每一个角落，植物开始发生异化，动物出现畸变，就连大量的人类也陷入了诡异的疯狂之中。
这是针对整个天竺大地的清洗，除了少部分的人口以及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超凡者以外，几乎无人能够幸免于难。
天竺大地之上的万物生灵遭受如此重击，天竺原本要起势的国运自然犹如雪崩般一泻千里。
沈渊能清晰地看到，那些原本即将腾飞九天的气运蛟龙们被黑色的信仰之网缠绕，在悲鸣声中被充满恶念的爪牙撕得粉碎。
混乱的城池之中，一位位原本被气运所钟的蛟龙们失去了庇护，在一脸的茫然中被疯狂人群吞没。
大量气运蛟龙的陨落，更加加速了国运崩溃的进程，原本大好的形式在顷刻之间便被彻底打落。
在恐惧与混乱之中，不断有人大声哭嚎。
“这是神罚！这是黑太阳在惩罚那些悖逆众神之人！”
“他们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！”
“杀死叛逆者，重新获得神灵大人的眷顾！”
......
在一阵阵哭嚎声中，大量人群冲向了城主府的方向，其中甚至有大半都是没有被疯狂感染的正常人。
几个小时之前，他们还对魔笛无限崇敬。
然而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，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。
身穿甲胄的将士们守卫在城主府大门之前，国运的跌落以及天空之上的恐怖异象，让原本无限忠诚于魔笛的将士们也忍不住产生了怀疑。
绝对的伟力摧毁了一切。
魔笛站在沈渊的身后，脸上一片平静，似乎对于外界的一切毫不在意。
沈渊声音缓缓在这新得利城最高之地响起。
“自己亲手拯救的一切正在崩塌，那些原本视你如神祇的民众们也在试图将过错怪罪在你的身上，想要将你彻底送上绞刑架以此换来神祇的原谅。
对此，你又该如何看待？”
魔笛面无表情地开口道：
“民众是盲目的。
当事情没有真正危及到自身时，他们愿意为了自由选择支持我。
当事情已经恶化到了一定程度之后，只需要一点苗头他们就能够推之前的选择，放弃对于自由的追求。”
“我并不怪他们，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生活在神灵的牧场之中，从未体验过真正的自由，从未享受过真正的生命。
在他们有限的认知中，维持现状总比直面死亡要好。
但...总有什么要高于生命！”
魔笛注视着城主府下方的混乱，眼中升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辉。
“神灵的圈养是有代价的，维持高质量信仰定时制造天灾清理人口、对于下层进行苦难压榨再给予一点微薄的福利、将人类当做随意收割的羔羊。
这些东西现在或许不会落到他们头上，让他们愿意在圈养中沉沦，但总有人会遭受迫害，总有人想要站出来阻止这一切。
人类的未来，人类的自由，只能交给人类来定义。
神灵的时代，是时候应该落幕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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